美味的青椒炒月饼驼

是一只羊驼!
//混邪杂食人,互攻狂魔,点开前注意左右位

【花羊】秋蝉(上)(一个花哥搞鬼的故事)

“方慕师兄,你才回来一个月,这一次又是去哪啊?”


小师妹紧紧抓着他的衣角,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抬头看他,甚是惹人爱怜,不忍心拒绝她任何要求。


方慕却只是笑着揉揉她的头,“师兄要去看大好河山了,到时候回来给你带好东西。”


此一去,寻一位故人,走过山河万里。


方慕安抚了师妹,转去收拾行李。除了些盘缠,换洗衣物,和万花子弟行走江湖的一套银针之外,方慕郑重地从墙上取下一柄长剑,那柄剑是纯阳的制式,略显陈旧,却纤尘不染,一看就是经过好好照料的,方慕将它包绒布里,紧紧背在背上。


多年以来,万花谷里所有弟子,都闭口不谈这一柄剑,和他主人的故事了。


那是一年初春,方慕陪着万松谦去往纯阳,理由有些记不清了,似乎是什么找燕小霞喝酒。


酒自然是好酒,万花谷里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极好的,方慕听着师兄和道长侃大山,听的津津有味,却在一转头之间惊鸿一瞥。


这一幕即使过了很多很多年,也常常在他梦里回忆起来,那个还带着一点点稚气的小道士,被料峭春风吹得鼻尖微红,推开木门,替自家师兄找燕小霞借东西。


他的名字叫陈玉,名字秀气,但人却有些可爱,不知是不是华山太冷的缘故,脸上总是带着薄薄的红,笑起来清新又好看。


方慕常常懊恼,明明穿着这身衣服,在华山上冻得鼻尖微红的小道士简直多得是,可为什么在他离去后,自己在太极广场坐到华灯初上再到满天星辰,直到发丝沾上露水再结成冰,都再没有看到一人像他。


然后再被他在梦里嘲笑一顿,久而久之,似乎小道士也烦了,不来找他。方慕没法,只好背上行囊,走遍山川大河,找回他曾经留下的所有痕迹。


举世皆知,万花多狂士,天天说什么世人皆醉我独醒,举世皆浊我独清,方慕这各种意义上都离经叛道的行为,更为人所不解。方慕从不去辩解,相反,他很清醒。


在醉里清醒地梦,在梦里清醒地活,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


他辞别师门,跨过十里花海,他俯身折一枝压在书卷里,且做下一次信纸上的点缀。方慕思索片刻,又折了两只,捏成了并蒂花的形状,缠在了长剑剑穗上。


“方慕!你少对我的花下手!”远处似乎传来了某位师姐气急败坏的喊声,方慕吐吐舌头,赶忙溜了。紫色的小花在剑穗上荡来荡去,两枝缠绕在一起,不肯分开。


其实,所谓的一见钟情,方慕是不肯信的,当年他第一次见到陈玉,也只是心中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觉,更像是命运缘分等等不可明说的东西在冥冥中转动,发出几声齿轮的轻响。


从此之后,方慕去纯阳的理由又多了一个,找陈玉玩。他起初就是觉得这个小孩可爱的很,对山下的一切都是懵懵懂懂,就喜欢给他讲他在山下的见闻,讲着讲着难免有几分失真,陈玉托着腮也听不出来,高兴了还会鼓掌叫好。


“方先生,你讲给我的那些故事,那些地方那些人,我会不会也有一天也能下山看到?”


那天是一时聊久了,忘了天色已晚。在满天星辰下,陈玉和方慕裹在一个毯子里,互相取着暖,他灼灼的目光看向方慕,里面有些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。


“会的,只要你再长大点,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。”方慕笑着回答,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神,心中似被一篇羽毛扫了一下,他低下头,鬼使神差地啄了一下陈玉的眉心,“只要你到时候还愿意。”


陈玉一时反应不过来,惊喜又有点懵懂地愣在那里,脸渐渐红了,连脖子都带上了点颜色。过了一阵子,直到方慕心里都开始打鼓的时候,陈玉低下头,闷闷地说: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

方慕开怀地笑了,把陈玉楼的更紧了点。


转眼间三年过去,陈玉被允许下山,方慕履约和他一起,在荆楚徽州转了一圈,如果不是陈玉师门有急调,要让他回去做法事,大概还能多去两个地方,陈玉对此颇有微词。方慕也只是揉揉他的头,跟他约定了下次去的地方。


没想到从此之后的两年,两个人聚少离多,也只是靠着书信联络,南方多恶疾,方慕忙于奔走四方悬壶济世,腾不开手脚,更没有办法陪着陈玉,虽说遗憾,但也没有办法。陈玉写信说他想和方慕一起,却被严正拒绝了。陈玉不甘心,偷跑过来,但是往往第二天就会被方慕扫地出门


“疫区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吗!想来就能来!”难得相见时,方慕总是忍不住斥责一番,捏着陈玉的鼻头,恶狠狠地说。


陈玉这种时候自知理亏,提前向自己那些个黑心师姐讨了几个撒娇的办法,扭扭捏捏怪不好意思地去楼方慕,没惹起人怜惜,反而把方慕逗乐了。


“学什么小女儿家的姿态,我可没什么奇怪的癖好。”嘴上这么说,方慕还是把他搂进怀里,熟悉的香灰味道飘来,方慕不禁在心中感叹,江湖上流传的什么“真香”诚不欺我。


离别之前,他和陈玉约定好,做一对玉,一块白玉一块碧玉,碧玉刻上陈玉的名字,白玉则刻他的。


“俗话说,黄金有价玉无价,世间难得有缘人。”方慕笑眯眯看着怀中人,把一块白玉给他,“一份我的彩礼,一份你的嫁妆?”


“说什么胡话!什么嫁嫁娶娶的。”陈玉佯怒,挣开方慕的手,小心收好那块白玉,“给你刻好了我就过来送给你。”


方慕在万花谷从小学习各种技术,天工木工雕刻多了,雕块玉虽然新鲜,但也不是什么难事,个把月后就把碧玉雕的漂漂亮亮。他小心藏起来,要等着陈玉过来给他,才肯把雕好的回送回去。


陈玉旬日一封信,从未断绝,可有一次竟许久未回。方慕心焦,日夜兼程赶去,冲到他住所门口,却只见站在他房门外的郎中连声道歉,说着什么身染急症,尽人事听天命。


一时间天地都失了颜色没了声音,他不管不顾冲进去,抓住陈玉的手,捏住脉搏,却只有仿若亘古的寂静。


陈玉静静躺在那里,瘦弱又苍白。他紧紧闭着眼睛,再没有看向他身边痛哭的人。像是曾经,他在看什么艰涩的经书,看着看着颇觉无聊,索性躺倒床上一睡了事,叫都叫不醒。


方慕做了一辈子医者,最终却没机会医自己最爱的人。他气的想把自己的医书笔记全都烧了,在丢进火盆的前一刻,却被突然撞进窗户的大风吹散,落了满地。


方慕愣了一刻,徒劳地拥住隆冬冰冷的寒风。一只贪恋温暖的秋蝉飞入屋子,悄悄停在书架上,有一声没一声地,拉着它夏天的曲调,像一个坏掉的八音盒。


有雪,纷纷扬扬飞进窗户,绕过他的指尖。他抬头去看,外面已是一片茫茫,天地那般寂静又那般苍凉。方慕忽的感到一种莫大的伤悲,他小心翼翼接住一片,脸上神色不知是哭还是笑。


“阿玉,你看,下雪了……”


整理他留下来的东西时,方慕看到那块雕了一半的白玉,工工整整,一笔一划都恰到好处,就是不知陈玉究竟对着它精雕细琢了多少遍。


方慕在所有的衣服上都缝了一个暗兜,在紧紧贴着胸口的位置,刚刚好可以放下这块白玉。他收起陈玉随身的剑,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这两样东西。


“老丈,我是万花弟子,游历义诊途中路过此地,可否借宿?”方慕恭恭敬敬冲着村长行礼,从前与陈玉也是这样一路蹭吃蹭喝过来的,想想还是颇为怀念。


他从夏走到冬,走过的都是些陈玉没去过的地方,背着那把剑,就好像是两个人一起旅行一样。


老村长笑呵呵回礼,“原来是万花谷来的先生,快请快请。”


二人走着,村长拜托他看看村中老人的顽疾,方慕一并应下了,老村长目光一瞥,却是看到方慕背上一柄本不该出现在万花弟子身上的长剑。


“这剑……可是先生的?”


剑?方慕心中一动,久违的感情又如潮水一样翻涌而来,眼波流转中,是酿了多年的温柔与悲伤。他说:“这剑不是在下的,是拙荆之物。”


“哎呀,”老村长捋捋胡子,颇为关心地问,“夫人现在何处啊?”


“他……”方慕深吸一口气,压住翻涌不停的感情,“他已故去多年。”


老村长闻言慌忙赔礼,又想到了什么,向方慕说道,“我们这村有个神仙府,就在村西大山里。从前啊,有一位痴情郎迷路进去,就在里面见到了自己的妻子,和真人一样。方先生不如也去看看?”


方慕微笑,“若得机会,方某定去拜会。”


方慕在村里留了两天终于得了空,向村长所说的神仙府走去,他本不报太大希望,不过是无稽之谈。拐了很多道弯,终于看到一个不高的小洞穴,门口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“神仙府”,还被绿藤缠绕的看不清晰。方慕无奈地摇摇头,本着一试的想法,走了进去。


他进了洞穴,一路前行。洞穴昏暗,他漫无目的地走着,这个洞倒也不是很大,容两人走过的宽窄,中间还被一道清流隔开。方慕逆着水走去,渐渐的有光,他本是有些失望,以为走到了尽头,却没有想到竟是很多他根本没有见过的生物,带着梦幻般的幽蓝色光芒,从他眼前飞过。


渐渐的,光亮变多了,如同星辰一般,镌刻在洞穴的顶端,璀璨闪耀着。他走到了尽头,是一块开阔的穹顶和一谭清水,全部都是蓝色的萤火虫,贴在石壁上,像是梦境一样美丽。


“方慕,你看你看,好漂亮啊!”


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他耳畔响起,方慕如遭雷击,紧接着,手突然被人握住。


“咦?我,我能碰到你了?!”


下一刻,方慕被扑倒在地上,他下意识去抱怀里的人,入手是一片温暖。


“方慕!那个糟老头子没骗你!你看我,快看我!”


再熟悉不过的脸撞入视线,方慕张张嘴,却说不出一句话,泪水已经顺着脸颊落下来。陈玉见他这副模样有些慌张,有些笨拙地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,“方慕你,你别哭啊……”


方慕笑了一下,笑的有些难看,他颤抖着抱住陈玉,泪流满面。


陈玉无奈,轻拍着方慕的背,帮他顺气。


“我这些年一直在你身边。之前满脑子都是想要把玉雕完送你当礼物,刚清醒的时候,就在你的衣服兜里,和那块玉一起。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,你看不到我,也听不到我,我也没办法离开那块玉太远。”


“一开始我可是郁闷的很,什么都没法跟你说,只能看着你每天抱着我的东西难过。方慕你也是,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

“之后看你慢慢走出来了,我还是挺开心的!但是担心万一你喜欢上别的什么人,你说我也走不了,难到看着你们天天秀恩爱么?”


“我那时候天天都给自己做心里建设,想什么方慕要有人来照顾,不要在意不要在意。还好你算个有良心的,整日除了对我的剑有点意思之外,没让我看什么卿卿我我风花雪月。”


“然后你就莫名其妙喜欢上旅游,我还挺开心的,不管怎么样,也勉强算跟着你出去玩了!不过方慕你这坏家伙,能跟我一起玩的时候总是忙,现在反而来补救。”


陈玉笑了笑,“也算兑现了你说要带我到处玩的诺言了吧。本来还想着以后,要是我能跟你说话了,还要骂你几句渣男撒谎精,你倒是精明,让我无话可说。”


情绪宣泄的够了,方慕抱着陈玉,安安静静听他讲,只不过生理性地时不时抽噎一下。


陈玉笑笑,抹干净他脸上的泪水,看着方慕红着的一双眼睛,指着他调笑说,“你看你,都多大人了还哭成这个样子。”


方慕被他逗笑了,安安静静搂着怀里的人,他多年都没再没有感受过这种惊喜和快乐。


“……我是撒谎精,都是我不好。”


久久无言,两个人紧紧依偎着,这点温存都像是从上天那里偷来的。


“方慕……我从没怪过你!我知道你有事,又来不及寄信,我能理解的!就只有那么一点点遗憾而已……真的只有一点点。”陈玉闷闷地说。


方慕轻叹了一声,替陈玉理着一头长发,“是上天垂怜,让我能再次看到你。如果能这样相伴相依,白头偕老,我又求什么呢?”突然,他似乎意识到什么,有些急促地说:“如果我把玉佩一直留在洞里,我也在这里住下,是不是我们就能够一直在一起!”


陈玉愣了一下,想说什么却又止住,接过了方慕递来的白玉。


“你得空能去山下买一把刻刀回来吗?我一直想给你雕完它。”陈玉突然笑着跟方慕说。


“当然可以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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